Rating: PG
Fandom: My Hero Academia/我的英雄學院
Pairing: Bakugo/Deku⋯⋯爆豪勝己/綠谷出久
「欸，小勝。」
「哼。」
「你不鬆口的話，湯匙沒辦法拿出來啊。」
爆豪瞪著天花板，對他而言相當於第二生命的雙手，此刻正被繃帶厚厚地包裹住，十根指頭完全無法動彈。
綠谷使勁把湯匙抽出來，從手中的碗又舀一匙，火紅湯汁冒出熱氣，是爆豪喜歡的辣豆腐湯。他一臉無奈地道：「不管你的手掌皮膚有多厚，都沒法忍受那種訓練的。」
「少擺出一副『我早就跟你說了』的嘴臉，你懂什麼啊！」
「來，再一口。」趁著對方嘴巴大開，綠谷順勢將湯匙送進爆豪口裡。「無論如何飯還是要好好吃，這樣才能快點好。」
「泥哼呃唉池憋臺待嗯啊！」
「不要邊吃邊說話啊，汁都噴出來了。」綠谷伸手拿起紙巾，很自然地朝另一人臉上擦去。
同一時刻，房門被人打開。
「你的手好一點了嗎？爆豪。」
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房內，是奮進人，他身著便服，手裡的大籃子十分惹人注目。「喔，笨久也在啊。」
像被觸發反射動作一樣，爆豪用力拍走臉上的紙巾，猛地撇開頭。
「晚安，今天的護衛委託聽說很順利完成了。」綠谷抬起頭，摸了摸泛紅的手掌，很興奮地說：「沒想到是那位國際知名的科學家！他的英雄服設計是全世界公認最好的，連歐爾麥特都曾經請他幫忙過！」
「你很清楚呢，焦凍說你是歐爾麥特的頭號粉絲，果然沒錯。」
綠谷不好意思地搔搔頭，現在的他已經能自然地與奮進人交談，不再感到緊張害怕。「啊⋯⋯真是不好意思。」
「進到別人房間之前要先敲門吧！」爆豪猛地吼出聲，嘴邊殘留幾條紅色的湯汁痕跡。「就算這間事務所是你的也一樣，哼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奮進人說，語調淡然，他的視線一直在爆豪和綠谷身上輪流打轉。「不過我想以你的狀況，就算敲門你也沒法來開，所以乾脆直接進來。」
「其實是我沒鎖門啦，因為這樣才比較方便其他人進出。」綠谷在一旁用蚊蚋般地聲音答。
「誰要你多管閒事啊！臭笨久！我不需要別人的幫忙好嗎！」
「至少要別人幫你換藥吧？你甚至連醫院都不肯去，這樣怎麼可能會好？」
「就不用你管啊！煩死人了！」
一個籃子突然從天而降在兩人之間，中斷爭吵。
「這是焦凍要我拿來的，請收下吧，爆豪。」奮進人平靜地道，彷彿置身在不同的宇宙。
爆豪一聽到這玩意是給自己的時候，表情瞬間變得更加扭曲。「啥？」
「哇，好多水果，還有一堆⋯⋯藥膏和繃帶？」綠谷好奇地探頭觀望，那籃子可是比他的腦袋還大。
「這是我們家特製的創傷軟膏和藥用貼布，專門針對燒傷和凍傷，非常有效。」
綠谷接下籃子，雙眼發出閃爍的光芒，對裡頭五花八門的東西深感興趣。
爆豪撇嘴，語帶諷刺地說，「那放水的傢伙怎麼自己不送來？這傷好歹也是他造成的。」
「不也是你逼轟同學陪你特訓才傷成這樣嗎⋯⋯？」
「你有膽再給我說一次看看！」
「焦凍今天頂了你們兩個的班，所以沒法親自送來。」
奮進人的語調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起伏，聽不出來究竟是責備還是單純地陳述事實，但的確讓兩個少年自動閉上嘴。
不過某人的嘴型停留在發出「嘖」的形狀，事主本人貌似非常不滿。
「笨久。」
「是！」
「麻煩你幫爆豪換藥了，希望明天可以看到你們兩個都能執行任務。」
綠谷從椅子彈起來，挺直腰桿，必恭必敬地答。「是！」
奮進人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再次掃描一番，或許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說，他轉身，沈默地走出房間。
室內的空氣像是某種警報解除，恢復流動，溫度總算是下降到正常狀態。爆豪砰得一聲倒在枕頭上，不顧無法動彈又劇痛的雙手手掌，憤怒地拍打床鋪。「可惡！真的是氣死我了！這對沒用的廢物手！」
「⋯⋯小勝。」
「就叫你不要管！現在可好了，我不僅是個沒法進步的廢物，還拖著別人一起下水！」
「我知道你很心急地想習慣低溫，但我不認為讓手一下冰凍又一下爆炸是好主意。」
「你懂什麼啊！比我的手還廢的傢伙⋯⋯嗷嗚！」爆豪的吼聲伴隨哀嚎，疼得他在床上縮成一團。
突然一股衝勁拉住爆豪的胳膊，將他整個人從床上揣起，力道之大搞得他的叫聲更加淒厲。
「既然這麼不甘心，就快點好起來啊！」綠谷睜圓眼，雙手緊緊攫住對方，一改過往隨和友善的態度，用盡全身氣力喊著。「拿出你勉強和我合作的態度，不要老是只想一個人解決所有事情！」
熟悉的炸裂聲從爆豪的手掌中響起，雖然被層層厚實的繃帶包裹，但仍舊掩蓋不住那股力量，爆豪氣得雙頰漲紅，他忍住撕裂心肺的疼痛，怒火總能熊熊燃起他的戰鬥意志，縱使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已不同，但眼前這白癡和他還有很多帳要算。
「這次說什麼都要讓你聽話，就算要動手把你打暈！」綠谷舉起拳頭，手臂上逐漸閃爍出光芒，就算會被痛罵或暴打，他也絕不退讓。「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快點好起來！小勝！」
「嗷啊啊啊嗚，痛痛痛痛⋯⋯」
爆豪的怒吼突然轉變成哀嚎，繃帶的燒焦味逐漸在房中擴散，他彎下腰，雙手握也不是抱也不是，不斷來回揮舞，這畫面看上去其實很滑稽，但當下誰也笑不出來。
綠谷慌張地停止攻勢，低頭查看對方的傷勢，沒料到一計頭鎚結結實實地落在他額上。
「哈哈哈，你也太容易上當了，白癡！」
輕蔑的笑聲從上方傳進綠谷耳裡，眼冒金星的他眼前昏暗，像是有人關掉房裡的燈似地。
「然後我再說最後一遍！我！不需要任何人的協助！」
綠谷感到腰部被人從後面環抱，用半拖半拉的方式，往門口的方向移動，他拼命掙扎，試圖抓住什麼物品，確保自己無法被扔出房門。
「不要這麼固執啊！小勝！」
「臭書呆，安份一點別亂動！」
綠谷的視線還未完全恢復，被暈眩感持續籠罩，只能盲目地奮力掙扎，當他的指尖總算擦到一樣東西時，就像溺水者遇上浮木，不加思索地直接伸出手。
「喂！別亂抓⋯⋯」
「好燙！」
是那碗辣豆腐湯，從床旁邊的矮桌上被綠谷抓住，五根指頭就這樣插入碗裡，裡頭還剩半碗的辣紅湯汁，燙得他把整個碗拍飛。
一陣天旋地轉，綠谷猛地被人轉向一百八十度，砰一聲甩到地上，空氣中除了繃帶燒焦的臭味外，還多加入刺激的辣油味，而此刻他才看清眼前到底發生什麼事。
爆豪站得直挺挺的，居高臨下地瞪著綠谷，表情僵硬，不知究竟是生氣還是疼痛，眼角青筋抽動，嘴巴閉得死緊，彷彿在忍耐什麼，抑止自己喊出聲。
「小勝⋯⋯！」
正要喊出口的話被一隻纏滿繃帶的手封住。
「我真的很想⋯⋯」爆豪蹲下身，痛苦地道。他的脖子和衣服上沾滿紅色點點，渾身散發出食物的氣息。「很想⋯⋯撕爛⋯⋯你的臭嘴。」
氣若游絲的凶犬用盡最後力氣吠完，仍舊站起身，踉蹌幾步，差點倒下，綠谷立刻從地上爬起，撐住無力的爆豪，這才發現應該潑向自己的那碗湯，幾乎全灑在對方的背上。
幸好湯汁沒有太燙，這點熱度對習慣高溫的爆豪而言，不具威脅，卻把他從頭到腳都弄得亂七八糟，臭氣沖天。
綠谷很快地從櫃子抽出紙巾，抹去沾到爆豪臉上和頭髮的紅點，對方絲毫沒有反應，任憑他的手在身上遊走。
「小勝⋯⋯讓人幫你真的有那麼難受嗎？」
「⋯⋯」
「你是痛到不想說話？還是氣得不想說話？」
爆豪的目光固定在房裡某個角落，雙眼無神又空洞，而且死也不願與綠谷對上眼。罪魁禍首小心翼翼，垂著眼，他湊到對方面前，揮動雙手，平常總會朝他憤怒吼叫的人，居然一絲反應也沒有。
排山倒海的寂寞感襲擊綠谷，他很清楚自己時常被小勝怒吼的理由，除了相互競爭之外，就是他的「多管閒事」。
將自己認為「對的事」強加於他人身上，卻無視他們是否願意接受。
其實不止小勝，還有另一個人也曾這樣說過。
即便出發點是純粹的善意，也未必會帶來好的結果，或許他在渾然無知的情況之下，一直都在傷害自己重視的朋友們。
綠谷用力抹掉眼角泛出的幾滴淚水，果然要成為最棒的英雄，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學。
啪。
綠谷的臉被甩了個無力的巴掌。
「哭夠了吧？」爆豪瞪著他，用最接近妥協的口吻，耐住性子道。「本大爺就破例讓你幫我，聽清楚了大白癡，就這一次！」
「真的嗎？」
「不准哭！再哭我就踹你出門！」
綠谷用袖口把止不住的淚水擦去，他吸了口鼻涕，努力讓語調恢復正常。「好⋯⋯我很抱歉⋯⋯」
「不用道歉，垃圾。」爆豪扭頭朝浴室走去，他此刻聞起來像極了麻辣火鍋。「是我自願去擋的，又不是你的錯。」
「可⋯⋯可是⋯⋯」
「你還愣在那邊幹嘛？還不快點來幫我開門！」
「喔⋯⋯好的！」
綠谷立刻將浴室的門推開，裡頭的燈光自動亮起，乾燥又清新的空氣撲來，奮進人事務所的每間寢室都是獨立衛浴，所有的設備都附帶全自動清潔功能。
「要幫你放熱水嗎？泡一下應該會舒服一點。」
「正好，你跟我一起泡。」
「呃⋯⋯」綠谷唰地臉紅，他背對爆豪，轉開浴缸的水龍頭。「我是可以幫你刷背換藥啦，但一起泡⋯⋯還是等你的手好吧。」
砰。
是浴室門關上的聲音。
綠谷感到身後有堵沈重又厚實的牆，散發辛辣的氣味，默默湊到他耳後低語。「你自己說要『幫忙』的，才不過五分鐘就反悔了嗎？」
「不是那種⋯⋯『幫忙』啦。」
「轉過來看著我啊，大笨蛋。」
綠谷聽話地轉過身，即使他們早已幫彼此「破處」，他仍然很難適應這種話題。爆豪舉起被繃帶緊緊包紮的雙手，像是棄械投降一般，猙獰的神情難得流露委屈感。
「我的手都變成這樣了，還能對你怎麼樣嗎？」
那是小狗眼嗎？
唏哩花啦的水聲迴盪在狹窄空間中，熱氣氤氳蒸騰，綠谷瞬間感到有些暈眩，眼前的不真實感簡直像是作夢。
「我陪你就是，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啦。」
「你倒是跟我說看看，究竟是什麼表情啊？」
爆豪整張臉貼到他面前，彼此的呼吸交纏，五公分的距離彷彿存在又不存在。這場角力的勝負關鍵在於忍耐，誰先出手就是輸家，至少綠谷單方面是如此認為。
不過誰料想得到，這遊戲的贏家一直都只有一個人而已。
綠谷伸出手摟住爆豪，閉上眼把唇貼了過去，那張壞嘴像有磁力般瘋狂吸引著他，自從嚐過一次就著迷不已。
「到底誰才是需要『幫忙』的人？」爆豪舔舔嘴，他保持雙手不動的姿勢，難得地讓綠谷採取主動的位置。「看來這陣子真的太久沒跟你在一起了，臭書呆。」
「沒有那種事⋯⋯我哪來的時間胡思亂想。」綠谷低頭，任誰都看得出他的眼神閃爍不定，心虛不已。「小勝你才是⋯⋯親一下就⋯⋯勃起了。」
他偷瞄對方的褲襠，即便是寬鬆的長褲，腫脹的部位仍然十分明顯。
「還不都你的錯，你什麼事情都做不好，就跟人舌吻挺行的。」
此時綠谷的臉已燒成一片火紅。
「喂，那接下來是幫我脫衣服了吧？別老呆在那邊，快點動作啊，廢物！」
喀噠。
是浴室門鎖起來的聲響。
稍早時間。
踏出爆豪房間的奮進人在門口佇足一陣，神情嚴肅，似乎思考著什麼。
「是你啊，你也來探望爆豪嗎？」
突如其來的聲音中斷他的思緒，是焦凍，那個遲鈍的小子果然還是來了。
「嗯，來送藥給他。」
「這樣啊。」焦凍暼了眼手上的紙袋。「我還是去關心一下吧，畢竟我也該負點責任。」
高大的身影宛如雕像般，聳立在原地，擋住他的去路。
「這是幹什麼？」
「我覺得你還是別去打擾他們。」
「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
「你說他們經常吵架，在我看來可不是那麼一回事。」
「你沒頭沒腦的到底在說什麼啊？」
奮進人頓了頓，眉頭緊皺，究竟這孩子的遲鈍是遺傳到誰？
「如果你是在說綠谷和爆豪交往這件事，那還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。」
「嗷。」
轟家父子沈默地用眼神交流著，但沒人能確定他們究竟在想什麼。
碰咚。
是從爆豪房裡傳來的悶響。
「你餓了吧？」奮進人說，語氣格外用力。「我們去吃點東西吧。」
「我剛吃過了。」焦凍點頭，表情有些僵硬地答。「不過應該還可以再吃一遍。」
父子倆一前一後，以最快的步伐離開現場。
─END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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